太陽落下之前,白頭翁來了三次陽台,帶走了我特地剝碎放在欄杆上的土司。
星期天的早晨是不存在的,我總是在近中午的時刻悠悠起來,然後回想剛剛到底是什麼樣的夢,讓我一個早上在夢裡和醒來之間翻滾著,像是想努力算出某個數學難題的答案,但最後還是忘了自己寫了什麼在考卷上。
吃了算是早餐的午餐,我開始在門與門之間徘徊,在書與書之前遊蕩,在冰箱與廁所之間感受時間的飄移。看穿了我的無聊,太陽開始從窗外射進客廳的一角,試圖打斷了我和電視的討論,外面有著太過明亮的雲朵和草皮,以及某人出殯的的喧鬧聲。拉起一片窗簾,不想理會陽光對我的召喚,我打算等到日落再出去獵食今天晚上的DVD。
於是我想起了白頭翁夫婦,他們生小孩了,最近一定很缺食物,我到冰箱取出那包土司碎片,在陽台上一片片撕裂成小塊,排在綠色的欄杆上。
沒多久,他出現了,他叫了一聲像是打聲招呼那樣,但我知道那是他在叫他的另一半前來,很安靜地在欄杆上跳著,把土司的碎片一塊塊吃下去,我在一旁靜靜觀察,並不擔心會嚇跑他們,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並且習慣我們的存在。欄杆上還剩下不少的碎片,白頭翁就飛走了,我想他可能晚一點還會在來吧,這時候的河堤公園,開始有一些人在裡面騎腳踏車或是散步。
相對於外面的明亮,把窗簾拉下的房間看起就像是晚上一樣,我試圖小睏。
我想起了白頭翁夫婦,我想起前幾天我跟他們一起共進早餐的情景,我想起他們吃東西的模樣,我想起許多關於小時候畫眉鳥的事情,以及前天下午關於冠羽畫眉的演講。然後我放棄小睏,回到客廳繼續等待也許會再出現的白頭翁。
河堤公園了人越來越多了,許多的小朋友在河堤上奔跑嘻鬧,騎著三個輪子或是四個輪子的腳踏車,與各式不同的避震腳踏車錯身而過,我曾經在這種時候在那裡騎腳踏車,滿路的小朋友讓我只能以龜速慢慢前進,否則相當危險。
突然間,他們出現了,看見我在看他們,他們叫了一聲,然後繼續在欄杆上找尋我所放置的土司。我們的陽台已經是他們一個重要的食物供給站了,就算沒有放食物,他們也會定時地前來看看,我跟媽咪說這也算是一種養鳥,比起籠中鳥,我們給他更多的自由,卻增加了養鳥的快樂和驚喜,不必花錢買飼料,把早上吃的土司分一點就非常足夠了,於是老爸每天早上都會定時地放土司在欄杆上,最近他們來的次數頻繁,我猜想他們大概是生小孩了。
太陽落下之前,白頭翁夫婦來了三次,他們來吃我剝碎的土司,順便看看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我,他們帶走了全部的土司,以及我一整個下午的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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